列拜壶丘林为师，以伯昏瞀人为友，然后居住在城南边上，跟列相往的，以百计数也不够。即使这样，列也不夸耀自大。他们天天地一起讨论问题，远近没有不知的。而与南郭隔墙为邻二十年，却从不互相拜访来往。在路上相遇时，睛像不认识一样。门下的弟和仆役都以为列与南郭有仇，一不怀疑。有一个从楚国来的人，问列说：“先生与南郭为什么互相敌视？”列说：“南郭形貌充实而心灵空虚，耳朵不听，睛不看，不说话，心灵没有知觉，形没有变动，去拜访他什么呢？即使这样，我姑且和你一起去一趟看看吧。”于是列选了四十个弟同行。见到南郭，果然和土偶一样，不能同他谈。回看看列，神与形已不在一起，也不能同他谈论了。没有一会儿，南郭指着列弟末行一人，和他谈话，一副好胜的神气，好像抓住了真理，是一位胜利者。列的弟大为惊骇。回到住，都带着疑问的面。列说：“懂得真意的人不再说话，什么都懂的人也不再说话。以无言为言也是一言，以无知为知也是一知。应当以无言为不言，以无知为不知。这样，也说了，也知了，也是无所不说，也是无所不知，也是什么都没有说，也是什么都不知。像这样就行了，你们为什么要胡惊讶呢？”

龙叔对文挚说：“您的医术十分湛了。我有病，您能治好吗？”文挚说：“一切听从您的命令。但应先说您的病症。”龙叔说：“全乡人赞誉我，我不以为光荣，全国人毁谤我，我不以为耻辱；得到了并不喜，丧失了并不忧愁；看活着像是死亡，看富贵像是贫穷；看人像是猪，看自己像是别人。住在自己家中，像是住在旅馆；看自己的家乡，像是西戎南蛮之国。所有这些病，爵位赏赐不能劝，严刑惩罚不能威胁，盛衰利害不能改变，悲哀快乐不能动摇，我这样自然不能辅佐国君，结亲友，教妻儿女，控制仆臣隶，这是什么病呢？什么药方能治好它呢？”文挚于

。”又问：“张的为人怎么样？”孔说：“颛孙师的庄重严肃比我。”夏离开座位问：“那么这四个人为什么要来您的学生呢？”孔说：“坐下！我告诉你。颜回能仁慈却不能狠心，端木赐能辩论却不能沉默，仲由能勇敢却不能怯弱，颛孙师能庄重却不能随和。把四人的长合起来换我的长，我也是不的。这就是他们拜我为师而不三心二意的原因。”

列原来喜游览。壶丘说：“御寇喜游览，游览有什么可喜的呢？”列说：“游览的快乐，是因为所欣赏的东西没有陈旧的。别人游览，欣赏的是所见到的东西；我游览，欣赏的是事的变化。游览啊游览啊！没有人能分辨不同的游览方法。”壶丘说：“御寇的游览本来与别人相同嘛，他还要说本来与别人不同呢！凡是见到的东西，必然会同时见到这些东西的变化。欣赏外的变化，却不知自也在不停地变化之中。只知欣赏外，却不知欣赏自己。欣赏外的，希望把外都看遍；欣赏自己的，也应把自都看遍。把自都看遍，这是最的游览；把外都看遍，并不是最的游览。”从此列终不再外，自己认为不懂得游览。壶丘说：“这是最的游览啊！最的游览不知到了哪里，最的欣赏不知看到了什么。任何地方都游览了，任何事都欣赏了，这是我所说的游览，是我所说的欣赏。所以我说：这是最的游览啊！这是最的游览啊！”

列在学习术的时候，三年之内，心中不敢计较是与非，嘴上不敢谈论利与害，然后才得到老商斜着睛看一下罢了。又在两年之内，心中比学前更多地计较是与非，嘴上更多地谈论利与害，然后老商才开始放松脸面笑了笑。又在两年之内，顺从心灵去计较，反而觉得没有什么是与非；顺从去谈论，反而觉得没有什么利与害；老师这才叫我和他坐在一块席上。又在两年之内，放纵心灵去计较，放纵去谈论，但所计较与谈论的也不知是我的是非利害呢，也不知是别人的是非利害呢，外内都忘得一二净了。从此以后，睛就像耳朵一样，耳朵就像鼻一样，鼻就像嘴一样，没有什么区别了。心灵凝聚，形消失，骨全都化了；觉不到倚靠着什么，两脚踩着什么，心灵想着什么，言论包藏着什么。如此而已，那一切理也就没有什么可隐藏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