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，列好游。壶丘曰：“御寇好游，游何所好？”列曰：“游之乐所玩无故。人之游也，观其所见；我之游也，观之所变。游乎游乎！未有能辨其游者。”壶丘曰：“御寇之游固与人同欤，而曰固与人异欤？凡所见，亦恒见其变。玩彼之无故，不知我亦无故。务外游，不知务内观。外游者，求备于；内观者，取足于。取足于，游之至也；求备于，游之不至也。”于是列终不，自以为不知游。壶丘曰：“游其至乎！至游者，不知所适；至观者，不知所眂，皆游矣，皆观矣，是我之所谓游，是我之所谓观也。故曰：游其至矣乎！游其至矣乎！”

无所由而常生者，也。由生而生，故虽终而不亡，常也。由生而亡，不幸也。有所由而常死者，亦也。由死而死，故虽未终而自亡者，亦常也。由死而生，幸也。故无用而生谓之，用得终谓之常；有所用而死者亦谓之，用而得死者亦谓之常。季梁之死，杨朱望其门而歌。随梧之死，杨朱抚其尸而哭。隶人之生，隶人之死，众人且歌，众人且哭。目将眇者，先睹秋毫；耳将聋者，先闻蚋飞；将者，先辨淄渑；鼻将窒者，先觉焦朽；将僵者，先亟奔佚；心将迷者，先识是非：故不至者则不反。

群。南郭俄而指列之弟末行者与言，衎衎然若专直而在雄者。列之徒骇之。反舍，咸有疑。列曰：“得意者无言，知者亦无言。用无言为言亦言，无知为知亦知。无言与不言，无知与不知，亦言亦知。亦无所不言，亦无所不知；亦无所言，亦无所知。如斯而已。汝奚妄骇哉？”

龙叔谓文挚曰：“之术微矣。吾有疾，能已乎？”文挚曰：“唯命所听。然先言所病之正。”龙叔曰：“吾乡誉不以为荣，国毁不以为辱；得而不喜，失而弗忧；视生如死；视富如贫；视人如豕；视吾如人。吾之家，如逆旅之舍；观吾之乡，如戎蛮之国。凡此众疾，爵赏不能劝，刑罚不能威，盛衰、利害不能易，哀乐不能移。固不可事国君，亲友，御妻，制仆隶。此奚疾哉？奚方能已之乎？”文挚乃命龙叔背明而立，文挚自后向明而望之。既而曰：“嘻！吾见之心矣，方寸之地虚矣。几圣人也！心六孔通，一孔不达。今以圣智为疾者，或由此乎！非吾浅术所能已也。”

郑之圃泽多贤，东里多才。圃泽之役有伯丰者，行过东里，遇邓析。观析顾其徒而笑曰：“为若舞，彼来者奚若？”其徒曰：“所愿知也。”邓析谓伯丰曰：“汝知养养之义乎？受人养而不能自养者，犬豕之类也；养而为我用者，人之力也。使汝之徒而饱，衣而息，执政之功也。长幼群聚而为牢藉庖厨之，奚异犬豕之类乎？”伯丰不应。伯丰之从者越次而曰：“大夫不闻齐鲁之多机乎？有善治土木者，有善治金革者，有善治声乐者，有善治书数者，有善治军旅者，有善治宗庙者，群才备也。而无相位者，无能相使者。而位之者无知，使之者无能，而知之与能为之使焉。执政者，乃吾之所使；奚矜焉？”邓析无以应，目其徒而退。

公仪伯以力闻诸侯，堂谿公言之于周宣王，王备礼以聘之。公仪伯至；观形，懦夫也。宣王心惑而疑曰：“女之力何如

列学也，三年之后，心不敢念是非，不敢言利害，始得老商一眄而已。五年之后，心更念是非，更言利害，老商始一解颜而笑。七年之后，从心之所念，更无是非；从之所言，更无利害。夫始一引吾并席而坐。九年之后，横心之所念，横之所言，亦不知我之是非利害欤，亦不知彼之是非利害欤，外内矣。而后如耳，耳如鼻，鼻如，无不同。心凝形释，骨者；不觉形之所倚，足之所履，心之所念，言之所藏。如斯而已。则理无所隐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