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不堪其扰（10）

她一时弄不清他的意思，睁着大大的双眼凝视着他，好久都无法作答。

“我说明白一点，你希望我怎样？不择手段去弄一个进士，还是凭真才实学去应试，能不能及第，且先不问。”

这下阿娃明白了，但她不能从他所指定的两个答案中去选一个“我希望你又有真才实学，又能进士及第！”她说。

“我就是要这样，凭真才实学，题名金榜。”

“这话又说回来了，你有几分把握呢？”

同样的发问，只有同样的回答，但如果又重复一遍七分到五分的话，势必更惹她生气，所以他想了半天，只有这样答dao：“阿娃，这一次私试不算数，等我另外再来一次，我再告诉你——我想，我还是有把握的。”

“这我就可以放心了！”阿娃点点tou，又自问地说：“中了进士以后会怎样呢？”

“我早就跟你说过了，”郑徽毫不迟疑地答说：“不guan我到什么地方，都得带着你走！”

阿娃不响，他的话不说她也知dao，她只是在心里想她自己的事。

“你不相信？”他又认真了，凑近她问。

在没有盘算好以前，她不愿多说，免得徒luan人意，所以赶jin答dao：“相信，当然相信。”然后又luan以他语：“睡吧，这两天你也辛苦了。”一面说，一面站起来替他解衣带。

两人共着一个枕tou，却仍是各想各的。郑徽把两天私试的情形又回想了一遍，说：“这篇‘九衢赋’，我自己认为还得意。但那也是你的功劳。”

“别给我luandai高帽子！”阿娃笑dao：“那与我什么相干？”

“是真的。昨天你不是说：‘这是今年第一场瑞雪。试官说不定会拿它来zuo题目。’这话提醒了我，一路上我很注意chang安的雪景；正好‘九衢赋’这个题目，也用得上这些材料，即景生情，可能要比别人强些。”

“这样说，今天发榜第二名，你一点都不是侥幸的。”

“是的，这还说得过去。如果明天发榜，名次仍旧这样高，那就不对了。因为第二场策问：五dao题，我ding多只有三dao题答得还像样子，决不可能再中第二名。”

结果，第二天午间发榜，竟是凌驾第二名而上的“状元”！

当贾兴策ma狂奔累得满tou大汗来报喜时，几乎李家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西堂，先是欢呼，然后七嘴八she2地议论，有的忙着去给李姥报信，有的说要张灯结彩，有的陈设了香案准备郑徽叩谢天地祖先，有的悄悄在研究，昨天已经贺过喜了，今天是不是再要来一次？结论是照贺不误，再讨一份赏。

于是那班青衣侍儿luan哄哄地挤进西堂，一面站队排班，一面鸦飞雀噪地高喊：“一郎请上座，受贺！”

又有人喊：“小娘子也该一起受贺！”

满面笑容的绣春，自作主张在西堂正中设下两把jiao椅，来扶阿娃坐——阿娃一半害羞，一半谦虚，坚辞不肯，拖拖拉拉地，好半天不得开jiao。

对于高掇状元，郑徽并不高兴，但眼前掀起的这片欢乐高chao，即使是镜花水月的虚好看，他也觉得世俗得热闹有趣，特别是跟阿娃一起受贺，在他又认作是永结同心的吉兆，所以并不反对，只站在一边，han笑旁观。

阿娃终于被强纳在座位中，郑徽也居之不疑地坐了下来，侍儿们luan糟糟跪了一地，拜罢起来，郑徽不等小珠再开口，先发了赏，每人又是一贯。

接着，是男仆，——包括他自己的家僮也来叩贺，这一次阿娃趁早避了开去，郑徽也只是虚应故事，但照样发了赏。

“姥姥来了！”有人在外面喊。郑徽和阿娃一起出去，把她迎了进来“一郎！”她第一句话是：“你该写个泥金帖子回家报信，这是规矩，让你堂上两老也好放心。”

“姥姥，这是不作数的私试，用不着小题大作吧？”郑徽微笑着回答。

“不然！”李姥正色答dao：“你千里在外，哪知dao家里父母怎么样的惦念你？哪怕寄回去片纸只字，zuo父母的看了都高兴，何况是一大喜事？你别看轻了私试，我早说过：‘几场私试下来，谁能及第，谁要明年再吃一场辛苦，大致都能看得出来。’我也说过：‘发出榜来，你一定在前五名里面。”我的话一点不错吧？”

这一派教诲的口吻，郑徽不能不唯唯称是，接着，李姥又指点了他许多规矩，要拜谢主司于玄之和主持私试的朱赞，并且主张他ma上出门去拜客，才显得恭敬尽礼。

郑徽心想，这话不错，不guan朱赞是不是别有用心，于玄之是不是听人摆布，就表面来说，他应该表示shen切的谢意。早早还了这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