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，”秦赤儿又说“素娘请郎君今晚去一趟，她有事要谈。”

那里是他极熟悉的地方，小小灯焰，微微的鼻息，幽幽的粉香，一切都像他睡在她那里时，中宵梦里所看到的、听到的和闻到的一样。

“你们有私情密语要谈，我夹在中间什么？”郑徽笑：“而且，明天还要起个大早，我不陪你了。”韦庆度听他这样说，便不再勉，自己带着秦赤儿转到王四娘家。郑徽看看时间尚早，还想跟阿娃盘桓一会儿，但她一直着他回自己那里去休息，无可奈何，只好早早熄灯上床。

“别胡扯！”她听到了绣在外面的声音“绣都起来了，一定不早了，你收拾收拾，赶快让贾兴送你去吧！”

“我是怕你像昨天一样，在闱中不好好作文章，无缘无故惦记着我。”

“对不起！”他定下神来，不好意思地笑着说：“吵了你的好梦。”

“噢，”韦庆度想了一下，问说“这话，她是当着王四娘的面跟你说的？”

不清我的意思。在我看，没有什么可诧异的。”

他忽然化了“我还能把你如何？”他乞求着“我一个人在那里睡，好冷！许我分你一余温，好不好？”

“你在家，我一样会惦记你的。”

“否则如何？”

“不许这样。”她不讲理地说“我不许你惦记着我！把心思放到你的考试上面去！”

“阿娃！”他答非所问地“我们两夜没有在一起了！”

“不行！”说着，她左右转动了一下，裹了被。

四更刚过，是早了些，但再睡也不必；他想了想，忽然一阵兴奋，勿匆起床，穿着短衣，趿着鞋，掀开帷幕往外走去。

她的笑，她的从衾枕中散发来的香味，引得他动情了，低声说：“阿娃，时候还早，让我跟你温存一会儿！”

“你这么早！”他撩开帐，看到地上铺着寝，绣正背着灯在系裙，大为讶异：“怎么回事？你没有回你自己房里去睡？”

“四更刚过。”

“好吧，我知了，你快和贾兴他们一起去吃饭；吃完了我们就走。”等秦赤儿退了去，韦庆度转脸问郑徽说：“有没有兴致再到素娘那里去坐坐？”

“时候还早，一郎，你再睡一会儿，回我会叫你。”

“噢。”他不明白阿娃的用意，要问又不知从何问起，只是坐在床上，张大了怔怔地望着绣。

“好了，”她握着他的手说：“一手，去吧！”

但此时，他有着偷情的那神秘的兴奋——也许由于雪后晓寒特甚的缘故，他的手微微颤抖着，撩起血罗帐，俯在床前，极小心地低下去，吻着阿娃的。

“你呢？你今天不送我去？”他又说“这也对，天气这么冷，你不去的好。”

“这可没有办法！”他委委屈屈地答“我自己不住我的心。”

一觉醒来，银灯微明，并听得撄葑飨欤他轻轻地叫了一声：“阿娃！”

“不！我没有见着素娘。门时，有个素娘边的人，悄悄招呼我，跟我说了这话。”

“谁？”阿娃从睡梦中惊醒；双灼灼，看着郑徽——受惊的不止是她，她那一声喊，把他也吓一。

他回摇摇手，示意她别说话；走过去掀起阿娃那面的帷幕，向里张望。

“是我。一郎，你醒了？”绣的声音。

“两夜又不是两年！这还值得特别提来说！”

“唉！”阿娃叹气说“你这个人，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！”

“现在什么时候了？”

“小娘叫我在你床前打地铺，好侍候你早起。”

“何必如此严阵以待？你说个‘不行’的理；说得不错，我不求，否则——”

“一郎，你到哪里去？当心着凉。”

“你也真是！”阿娃也笑着埋怨“这么大的人，还像孩似地顽。”

他不响，慢慢从她被底探手去一寸一寸地往前移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