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脸上表示出欣然接受邀约的神情。
等斋饭一摆出来,果然精致非凡;尤其难得的是还有一壶酒,色呈微紫,香醇异常。据陆太婆说,这是她自己携来的家酿,而亦唯有她有这份可以在法云庵小酌的特权。
“‘长者赐,不敢辞’!”罗龙文满饮一杯,为自己斟满了再次举杯:“太平,我敬你老一杯!话说在先,这杯酒不太好喝。我有桩闲事非管不可而实在管不了,想想只有太平你老人家才能管。”
这又激将又恭维的手法,最对陆太婆的脾胃,矜持地先喝了口酒说:“请先说出来再商量!”
见此光景,是千肯万肯的了。罗龙文一仰脖子干了酒,笑容满面地说:“真是幸会!我先谢谢太平,这桩闲事一定管得成了。”
“罗师爷,你不要这样说。我虽是三绺梳头、两截穿衣的妇道人家,倒不喜欢扭扭捏捏,有什么说什么。你托我的事是什么,我不知道,不过你托到我,当然也想过,一定是我办得到的。请快实说吧!”
“说来话长。我先要谈个人。”罗龙文向左右看了一下;是有顾忌的神气。
左右有三个人,两个是陆太婆的丫头,一个是法云庵的小尼姑,陆太婆便喊一声:“阿静!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了。”
年纪较长的那个丫头,答应一声,呶一呶嘴,将她的女伴一起带走,罗龙文方始低声说道:“有个明山和尚,太平想来听说过?”
“不就是徐海吗?”
“是的!”罗龙文又问:“你老人家看,徐海是怎么样一个人?”
徐海是何许人?谁不知道。陆太婆所了解得比他人多些的,亦无非王翠翘有托而逃而已。因此,这时听罗龙文一问,不由得发愣。但她也是阅历极深的人,心知此一问中大有隐情,所以老实答道:“我只不过人家怎么说,我怎么听,没有打听过这个人。”接着又说:“罗师爷怎样问我,想来一定有一番曲折在内?”
“是的。跟你老人家谈谈不要紧,为了翠翘,也不能不跟太平细谈。”这一谈,纤细靡遗,将徐海的底蕴,尽皆透露;甚至徐海将衔命去招抚汪直,助成器倭的最后一功,亦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陆太婆。
当然,他还没有提到未来的。原来的打算是变过了,难得陆太婆对王翠翘激赏,事情更有把握,便觉得尽不妨从容陈词,要听对方的感想,再作计较。
陆太婆不仅止于感想,而是感动,眼圈都有些红了“唱本上常有些红颜薄命,英雄末路的故事。我总在想,红颜薄命,倒是见得多了;象秦叔宝被困天堂州,不见得有那样的事!果然如此,哪里还好算个英雄?谁知道,真有这种叫人没奈何的情形。唉!”她叹口气说:“而且红颜薄命,英雄末路,都凑在一起了。”
这番感叹极深,而且以徐海与王翠翘分飞为憾的心情,溢于言表。了解到这一点,罗龙文因势利导,话就容易说,也容易见效了。
“太平,你不要这么说。没有遇见你老人家以前,我也是这么想,现在不同了。翠翘不见得薄命,徐海也不会末路,好姻缘仍旧在!只是好事多磨,一磨到救星出现,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。你老人家信不信?”
“我怎么不愿意信?无奈——”陆太婆停了一下说:“她说的救星,要什么时候才会出现?”
“已经出现了!”
“在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