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昨日我听见这个信,急得叫天不应,叫地不鸣,全无主意。我整整哭了一夜,今日午饭前发子回来告诉我,说是费爷爷的心在这里忙呢。我就赶忙将家中首饰衣服拿去送到当典里,当了一百千钱的银子。”忙喊老妈将银包拿了出来,放在桌上。王氏道:“爷爷,这是一百千钱银子,请你收了。所少的我适才已经向我娘家的兄弟商议借贷,请爷爷耽到明日,还要累步到舍下来交代。千祈拜托爷爷同他们商议,今日就要代他将刑具开了才好。你知道他身体本来生得瘦弱,加之又有两口烟,如何受得住这般苦楚呢!”袁猷道:“二嫂但请放心,愚小叔任凭怎样,今日总要叫他们代二哥将家伙开了,不能再受这一夜的苦了。你这里叫发子送些饮食同烟泡到监里去要紧。”王氏道:“这些事我就叫发子送去。门首公事拜托,拜托!”袁猷道:“放心,放心!”王氏道:“还有句话要请问爷爷,我耳闻我家大爷这件事,是因为在甚么没相干的地方,有人借钱未遂,串合起来的。爷爷你可知细底?如今可有甚么法想救他出来呢?”袁猷道:“二嫂说得不错,等稍停一日,慢馒再告诉你细情。我此刻赶着去将铺监的事料理清楚,先将二哥刑具松了,明日早间去会承行的书办,同他商议看他可有法想,再来回覆。”王氏往地下一跪道:“一切费爷爷的天心,我家大爷若能侥幸出罪回来,再为叩谢罢!”袁猷忙道:“二嫂请起,我不便回礼,我同二哥是至好弟兄,二嫂不用说这些套话,我是尽力办就是了。”遂将银包收起,辞别王氏。离了吴珍家,先到达店里将银子比过分开。合下个七十千钱,九二串,用皮纸包好,余多的银子收在腰内。到了县前,看见段晴耕、葛爱两人站在头门首,袁猷将两人约到僻静处所,道:“那里来了七十千钱的银子,所少的认我明日午饭前交代。望光今日就要将他的家伙开了。”段晴耕、葛爱道:“诸事遵命。”袁猷取出银包,三人同到钱店,重新央店内人一比,交过。段晴耕接了道:“袁大爷,怎么顽起九二串?”袁猷道:“非是我做混帐事,他们关上大市,都用九二串。这点小意思算我沾了米罢。”段晴耕、葛爱道:“你大爷过狠,叫我两人作难!”袁猷道:“委屈此罢!现在捆案捉得纷纷,恐其捉个野猪来,还你们的愿,也未可定。”段晴耕、葛爱陋了一阵嘴,将银包收起道:“此刻将晚,官府快下来收封,不便请你进去。我们要赶着到里面,将吴大爷的家伙开了。明日你到监里去问令友,才把我两人作人呢!”袁猷拱手拜托,又向他二人此案是何人承行?段晴耕道:“是敝同事卞冶池承行。”袁猷问了卞冶池住址,辞别二人,仍到双林那里住宿。
次日清晨,袁猷到卞冶池家,将卞冶池邀约至茶馆,泡了茶,谈了几句套话,袁猷道:“敝友吴珍的案是阁下承行,小弟特来奉恳,要求设法救他,自有菲敬。”卞冶池道:“令友昨日到堂,说是包光们听信甚么姓吴的挟隙,串合栽赃陷害。敝上人听了这话,就生了气,将令友打了三十嘴掌收禁。不瞒你大兄说,现在包光们要算是些红人,官府是言听计从。令友这个案除非内里有路,才可出脱,若没有线索,莫说不是栽赃,就真是他们栽害,官府也不听的。要照这样口供,令友零碎苦吃不了呢!”袁猷道:“全仗鼎力,敝友托兄弟有个不恭菲敬,送阁下八千文,另外书工拜托设法局全。”卞冶池道:“自古杖不收禁,令友若想干干净净出来却难。如今只好向令友说覆审之事,叫他认是从前因病吸烟,现在听闻严禁,业已渐减,不意被访拿获。如此供认,可以少受些零碎刑法。大约这些,现获各犯若能办个徒罪就算造化了。令友之事,既是大哥吩咐,我兄弟尽力帮忙。所允厚赐,不敢领情。”袁猷知他嫌菲,又添二千文。卞治池依允。袁猷道:“还要四光将差禀批示同前日讯的堂谕赐了底稿。”卞冶池道:“今日着清书抄好送上。”两人用过早点,袁猷会了茶钱,约定卞冶池明日仍在这里交钱。出了茶馆,分路各散。不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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