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与唐太宗相比拟。
近代心理分析学者,认为一个人的性格,可以分作三部分:所谓id者,可称为“生理之自我”在这种原始的条件下,不较分寸,也无忌讳。只是这中国人所谓之“禽兽行”不能在群众生活中适用。所谓super-ego者,也可称为“社会之自我”凡人在孩提时受父母这教养,就范于社会的习惯,对本身欲望加以各种自知的及不自知的束缚,这种控制的力量出自社会自我。所谓ego者,则可译为“心理之自我”也就是生理之自我受外界接触感化的成果,一方面尚有某些原始的欲望,一方面则对自己赋予一种社会价值。这种种构成各人个性的程序复杂,包括压制,转变目标,自然其说,品性升华等等离奇的方式,多时其本人虽经过种各机械作用而不自知,或虽知而不愿剀切承认。
唐太宗及贞观之治,最便于用这种心理分析的方法解释,李世民是一个容易性情冲动的人物。他曾要卢祖尚任交趾镇抚,卢已答应就任,回头又向皇帝推辞,李世民邀请再三,卢坚不受。世民一怒之下谓,我对你还不能驱使,如何能够驾驭天下,当时斩卢于朝堂。所以吕思勉说他“骄暴之习,卒难尽免”不是没有根据。可是他既有弑兄胁父的行为,又曾读圣贤书,不能无愧于中,且受良心谴责,因之更要表彰他种种行为,无非自卫。至于他和兄弟间要走此极端,则是他总戎律“惟以抚接贤才为务”既登九五之尊,则更要表彰他之不得已卷入悲剧的漩涡,只因为他有作尧舜之君的才华和能力。是以魏征系前太子洗马(秘书及顾问)据说有教唆李建成图世民的策划,他也将魏征接收过来,倚为顾问,才表示他始终宽宏量大。以后魏征在贞观一朝向皇帝诤谏二百余事,多时违犯太宗意旨,反被优容。《资治通鉴》有这样一段记载:
上尝罢朝,怒曰:“会须杀死田舍翁!”后问为谁,上曰:“魏征每庭辱
我。”后退具朝服,曰:“妾闻主明臣直:今魏征直,由陛下之明故也,妾敢
不贺!”上乃悦。
可见得太宗之受谏,不一定是以受谏为目的,而是表扬自己虚心明察作好皇帝的门面。而魏征也说太宗“贞观之初恐人不谏,常导之使言”也与这追逐名誉的动机有关。魏征也自知处境的危险,他曾对太宗说:“愿陛下使臣为良臣,勿使臣为忠臣。”因为忠臣没有好结果,良臣则“身获美名,君受显号”彼此共存共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