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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汉武帝(2/2)

将太的亲母弋夫人赐死,其原因是“往古国家所以由主少母壮也”而霍光等即被托“行周公之事”

然则中国政治上的初期早熟,不待经济与法制的组织力量之展开,已如前述。汉武帝登极之三年,即公元前138年“河溢于平原,大饥,人相”的事实,已现于官方纪录。也就是表现着自然的力量无可推避,因治与救荒,中国即须组织大帝国对付,武帝本纪内也常有忧患忧灾荒的叙述。而北方绵亘两千多里的国防线与“15英寸雨量线”吻合。线之西北,经年雨量不及15英寸,无法经营农业,只是游牧民族,这威胁也迫中国统一对付。刘彻用卫青霍去病“度幕”(贯穿沙漠地带),不失为军事史上的壮举,只是他想消灭匈的希望,却无法实现。兹后15英寸雨量线间两方的厮杀,还要继续约2000年,直到康熙帝以新式火炮打败噶尔丹迫他自杀,才解除了游牧民族骑兵的优势,可见得历史并非全是人为,我们2200年后叙及秦皇汉武更无法忽视天候地理因素之重要。

武帝的力量全靠这对内中央集权对外经常征伐支持。他治下之不拾遗,乃是在严格捕盗法令下,一次株连几百人以至近千人的威势下成,如此已半个世纪。一到他的运动发生困难,他的组织上的弱也容易给人看穿。在这时候发生继承问题,不仅他自己到为难,他的臣下左右,也都在私下窃议自祸福。迷信与误会,以及刘彻刘据个之不同,再加以官僚间动辄人事僵化的趋向,只更助成其家悲剧。

为什么一个如此万机独断的君主,到置立嗣继统的时候,如此愚暗而没有主张?甚至父以兵戈相见,贻祸军民?这断不是刘彻和刘据两从间单独的问题,而与武帝所一手布置的西汉帝国有关。

只是汉武平定南越,兵朝鲜,加兵于西南夷,用张骞通西域,凡是本于历史地理上中国传统威力能及之,都已到达,或已超过。而他八次攻匈,也已用尽人武兵力。游牧民族与汉民族作战,有中国不能企及之,在于他们平时战时,都是骑兵,无须动员。他们攻或剽窃,经常获得战果。中国之征匈,有如御史成所云“从之如搏影”公元前119年刘彻之攻匈,可算是汉军一大胜利,但是如时人所说“千里负担馈馕,率十余钟致一石”以致官私14万匹,辎重不计,不满3万。到武帝末年“兵革数动,民多买复,及五大夫,千夫,征发之士益鲜”也就是很多百姓早已钱免役,到征兵时连下级军官军士级以下的人员都不容易凑数了。

武帝刘彻承文景之后,继续中央集权。公元前127年饬诸侯推恩分弟邑,令各条上。122年又由削藩引起淮南王和江都王反叛,削平之后“列侯豪杰死数万”公元前112年又因诸侯供奉皇室的酬金成不合及不如额,夺爵者106人。自祖以来封侯者至此罢免殆尽。而武帝用桑弘羊,东郭咸,孔仅理财,不能被我们轻率地视作“商人参政”他们并没有利用商业组织及商人资本去增政府的功能,也没有利用政府威权去扶助商业之发展,以便扩大兹后的财源。而鹿币算缗平准均输等无一不是临时筹款的办法,用作军需的消耗。这样一来,皇帝在上统制约五千万到六千万的人民,当中没有一个有效的中层机构或据地方沿革,或倚赖经济利害,作上下间的枢纽。即太守刺史也无非皇帝的代表,各地选举孝廉,也仍只能承奉中枢的意旨,因此皇帝的作为,更只能扩充及保障自的权威。这情形,表现着中国传统君主专制的一个最大弱

钱穆曾说:“中央恭俭无为之治,不能再掩社会各方之活气。”汉武的办法,那是利用一运动,代替组织之不足。如果各地参差不齐,又无法扶植他们作不均衡的发展,则全面动员,经常活动,也可以算作一路。有人就说他“鹰击为治”他自己也曾对卫青说:“一不师征伐,天下不安。”等如今人所谓“将问题外界化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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