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苞明白了:皇上还是老主意,不到火候不揭锅。他说:“皇上,今儿够累的了,请歇一会儿吧。”
“回圣上,臣在这里三年多了。”
皇上的脸,说变就变。两个太监刚去,康熙笑眯眯地问方苞:
李德全和邢年早吓得浑冷汗直
了。他俩趴在地上,只
应声,不敢抬
。等皇上不说话了,李德全才壮着胆
,复述了一下圣旨,拉着邢年,飞也似的跑
穷庐传旨去了。
康熙似乎是没听见这句问话,又似乎是不想说这个题目,却突然问了一声:“哎,方苞,你在这穷庐里,待了多长时间了?”
康熙没有停下:“还有,上书房大臣齐,不遵朕训,擅自
理福建刁民聚众作
一案,平日又办事不力。着革去
齐领侍卫内大臣、太
太保、文渊阁大学士职衔,
议
。”
康熙惨淡地一笑:“哦——把那个‘神’字去掉,叫‘圣文圣武’好了。自己把自己叫成神,后世又当怎样评价呢?方苞,你今日就依着这书,为朕正式地起草遗诏。这遗诏不要太长,可也不能短了,有两万来字也就行了。”
康熙的脸更加严峻了:“嗯,
去传旨:王掞老迈昏庸,党附胤礽,居心叵测,
负朕望。着革去王掞文华殿大学士职衔,
黑龙江——不过——朕念其年老,着王掞在家,闭门思过,不准外
,由其
代父充军,发往黑龙江。”
二人急忙磕答
:“扎。主
放心,
才们没有那个胆
。”
方苞这儿正不得要领呢,却听皇上又说:
:“扎!”
“传旨:上书房大臣张廷玉,随侍多年却并无建树,平日办差,也不过敷衍责。念其尚无大过,着贬降两级,暂留上书房行走,以观后效。”
张廷玉和齐被挡驾了。抬轿的太监也被穷庐的哑
太监替换了。他们接过大轿,把康熙抬
了穷庐,安置皇上在炕上躺好,也退了下去。方苞来到炕前,
忍心
的悲痛说:
康熙心事沉重地说:“唉!朕就是惦记着这件事儿、才匆匆忙忙地又回到畅园来的。你,你把那东西都取
来吧。”
康熙却另有心事:“不,你把李德全和邢年叫来。”
“皇上,这些天把臣吓坏了,也急坏了。几年来,皇上述的治世格言,都在臣的手中,却没有说继位之人。万一…可怎么向外臣
代呢。”
“是。”
“方苞,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,是吗?
“扎!”
别。齐、廷玉,你们到此留步吧。方苞,你随朕
来。”
方苞连声推辞:“不不不,陛下对臣如此信任、重托,臣怎敢有非分之想?说心里话,臣能侍候皇上天年,心愿已足,不想当官。当此主忧国疑之时,臣不敢离开皇上一步。”
“是,臣斗胆请旨,皇上心中内定的继承人,要不要写去?”
康熙沉着地说:“不,主忧是真,国疑则未必。这些年来,皇阿哥们为争皇位,
睛都红了。连朕都害怕自己不能见容于
孙,怎么不为你们担心呢?为万世江山想,也得仔细地挑一个放心的继位之人哪!”
方苞听到这里,脸焦黄,瞠目结
。刚才皇上还和和气气地和自己说话,怎么突然之间,天威震怒,竟对这两位大臣
这么严厉的
分呢?王掞不过是老迈而已。他当太
的师傅,是奉了皇命的;他死保胤礽,也是
自忠臣不事二主之心,虽然迂腐,但不算大罪呀?
齐的事更令人不解。皇上说的罪名,
本不能成立。
齐一向小心谨慎,为这
小事,能革职拿问吗?
“扎!”
方苞在一旁小心地说:“万岁,这书
括了皇上一生的光辉业绩。臣以为应当起个名字——嗯,称作《圣文神武记》,不知可好。”
方苞听命,来到一座自鸣钟前,一机关,大钟移位,
了一个贴金的大柜
。方苞小心翼翼地打开柜
,把几年来记录的遗诏文稿捧了
来。好家伙,足有一尺多厚,连康熙都吃惊了。方苞把这些文稿放在炕
。康熙轻轻地翻着,看着。说是草稿,其实都已经过方苞工整地抄写,张廷玉分门别类地归档。而且,每册下面,都加盖了康熙随
携带的、只在密诏上使用的“
元主人”的印玺,以作凭证。这,已经是一
完整的大书了。
康熙慨万端地说:“唉,把个一代鸿儒,留在这里,形同囚禁,朕对不起你呀,你,你愿意
去
官吗?”
李德全和邢年来跪下,康熙沉重而威严地说:“即日起,这里就是朕的寝
了。你们要在这里侍候,可是规矩要更严。武丹虽老,却是个杀人的
王。这里说的事情,如果透
一个字去,你们几十年侍候朕的情分,可就要一笔勾销了,知
吗?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