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“皇上,你考虑得也是,但圣上龙体定会不久康复,请圣上珍重!”李鸿藻泣诉道。
“作为朕的老师,朕不必欺瞒你,朕之病恐难挨月余。”
李鸿藻泪流满面,已说不出话。恰在此时,外面太监传来话,为了不影响圣上休息,命李鸿藻快快离开。李鸿藻不得已才与同治皇上跪别,不想这竟是他师徒二人的最后一面。
李鸿藻刚刚离开,东暖阁就被慈禧太后派来的大内侍卫戒严了。
同治帝独自一人被监禁在东暖阁内,虽然每天照样有御医诊视,太监宫女喂饮饭食茶水,但没有外臣来此与皇上谈心解忧。同治帝心中说道,唉,真是世态炎凉,朕仅在病中,连一个看探的人也不来了,别人倒罢了,为何皇后也不来陪陪朕,难道她的心也变了,见朕即将死去而怀有二心不成。
同治帝正在胡思乱想,忽闻殿外有争吵之声,好象有皇后阿鲁特氏的声音。同治帝忍着疼痛,强撑着身子冲着殿外大喊,也许是他的声音微弱,抑或是殿外争吵声太大,谁也没有在意。
忽然,一名太监似乎听到室内皇上喊叫的声音,急忙向争吵的人示意,两边把持殿门的大内侍卫才稍稍消一下气焰。皇后阿鲁特氏乘机闯了进去,来到东暖阁皇上御榻前放声大哭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同治一见是皇后,本想说她几句,见此情状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缓缓安慰道:
“阿鲁特,朕的病是天意,你伤心什么?别哭坏身体,影响腹中孩子健康。”
皇后这才止住哭泣,说道:“皇上,外面的一些狗奴才不让贱下进来,说没有慈禧太后之命谁也不准进来。”
同治帝一听,气道:“有这事?怪不得这多日来不见外臣人内,朕刚才还埋怨你为何也不来?”
“贱下来过三次,都被他们阻拦,他们说皇上休息,不准外人打扰,我实在忍不住,不相信皇上会下此命令,才和这那狗奴才争执起来,若不是皇上在里面呼喊,妾身还进不来呢?真是狗仗人势!”
同治帝越听越气,恨恨地骂道:“这些狗东西,朕不杀他们不解心头之恨!”
“皇上别气坏身子,与那些狗奴才一般见识不值得,他们是奉慈禧母后的旨意行事。”
“皇后,皇额娘可能认为朕不久将离开人世,也许有什么新的想法?”
“难道她另有图谋,觊觎皇上的位子?”阿鲁特氏惊问道“要么怎会派这么多大内侍卫来封闭养心殿呢?”
同治帝没有言语,他考虑一会儿说道:
“阿鲁特,你我夫妻恩爱尚不足一年,是朕一时糊涂染此不治之症,不久就要离开人世。”
“不,快别说了,皇上!”阿鲁特皇后用手轻轻捂住同治皇上的嘴,哭泣道。
皇上握住阿鲁特氏的小手说道:“让朕把话说了,以后也许没有机会了。”
阿鲁特机械地点点头,泪顺着面颊悄悄滑落,滑落。
“自古至今,为了皇权,多少父子反目,多少兄弟成仇,到头来也是徒奔黄泉,留下把柄给后人嗟叹,尧舜禅让的佳话不再流传。李隆基为情不爱江山爱美人;我顺治皇爷为董鄂妃甘愿须发上五台,朕不认为他们错,相反却以为他们才是真正的智者。崇祯帝吊死煤山前,拔剑刺死亲生女,竟说道:你为何出生帝王家?只可惜醒悟太迟。朕虽六岁即位,但这一切都是天命,我不过是个聋子耳朵当个摆设,今虽独掌朝政一年也早已厌倦这深宫生活。正因为如此,才得这不治之病,若朕能病愈,情愿舍弃那九五之尊,甘愿与皇后作一贫贱夫妻怡享天年。只可惜——”
“皇上的病一定会愈痊的,妾身每天都为皇上焚香许愿祷告。妾身虽出生于贫家,也不恋那深宫生活,只想随皇上恩恩爱爱养儿养女过那贫穷生活。”
“皇后能理解朕的苦衷就可以了,朕别无所求,朕死后,你不必悲伤,只相信这是天命,在宫中不必有任何争求,日后生下孩儿无论男女都不求封赐,作为一常人平安生活就可以了,也许皇额娘看在朕骨肉血亲上不会为难你们母子,朕在九泉之下足矣!”皇上也抑不住潸然泪下,皇后更是痛哭不已,二人抱头泪如涌泉,活人作死别,此情是何等悲哀、痛心?而这次果是他们夫妻最后一别。
许久,两人才忍住泪,同治帝从枕下取出遗诏对皇后说:
“待朕归天后,你将此遗诏当众交军机大臣李鸿藻、沈桂答等人,宣读续统之人,此书万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,你妥善保管,快回去吧,以防有人偷听,留之太久,让皇额娘怀疑,估计这里都是她的眼线,朕不知她到底想对朕怎样?”
“妾身尊旨!”
皇后阿鲁特氏一拜倒地,泪眼红肿,许久才从地上站起,依依不舍地吻别皇上。
阿鲁特皇后刚刚跨出东暖阁就被几名大内侍卫围住,不由分说,堵住她的嘴将她带到西暖阁。西太后慈禧早已坐在那里等待多时了,一脸铁青,见阿鲁特皇后被推来,眼也不抬,只顾不紧不慢地吸大烟,似乎很悠闲地喷吐着烟圈。许久,才有气无力地问道:
“谁准许你到东暖阁去的?”
“皇上在那里,我是他的妻子理所当然到那里看望服侍?”
“小蹄子,嘴到不饶人,是你硬还是我硬,小李子何在?”
“奴才在!”
“给我掌嘴!”
李莲英从旁边走到阿鲁特皇后面前,皮笑肉不笑他说:
“皇后,请见谅,奴才这是执行命令!”
说着,啪啦给皇后左右四巴掌。阿鲁特氏两腮被打得红肿,嘴角流血,仍破口大骂。慈禧眼也不抬,对两个宫女说:“搜身!”